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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嫩的黑鱼细致的剃去刺,背脊上的骨头和洗净的鱼头加水煲汤。鱼肉洗净切成薄片待用。沙锅加水些许,大火烧开,把淘洗干净的粳米下锅煮成粥,煮熟时放入鱼片稍沸,加熟油、精盐、味精麻油、姜丝、葱花、香菜段、胡椒粉些许,再盖上陶瓷盖。
想了想,纪梨又看向一旁连胤剃下来的鱼鳞和一堆鱼头鱼肠之类的废弃杂物,决定做个鱼肠煎蛋当小菜。
鱼肠煎蛋的做法很简单,但是步骤却很繁琐。纪梨先把鱼肝摘下来,并去掉鱼肠上所有的肥油,然后找了把小剪刀,把鱼肠剪开,用水慢慢把肠壁上的污垢冲洗干净后加入盐和生粉,反复地用清水冲洗几遍。
冲洗干净后的鱼肠是粉嫩粉嫩的。纪梨把它沥干水分,并切成小块,加入胡椒粉、油、盐搅拌均匀,并腌制10分钟左右。姜、葱洗干净,切成姜丝和葱花,鸡蛋打散备用。
“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生个火?”余光瞥见一旁含笑望来的连胤,纪梨笑笑,笑容灿烂如素蕾初开。
连胤走到灶台后,垂眸蹲下,捡起一根柴火,塞入灶台中。
他容色惊艳,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做的宛如行云流水般优美,仿佛在弹一支曲子,描一幅丹青,绘一行小簪。
锅渐渐烧热,纪梨倒下些油,热锅下油,油热后加入切好的姜丝和葱花。
“火再大一些。”渐渐有香气冒出,纪梨向锅中加入腌制后的鱼肠,看到鱼肠变成深朱色后,加入打散的蛋液,然后慢慢煎至两面金黄。
“好了。”纪梨笑着把锅里金灿灿的鱼肠煎蛋放到盘子上,看着站起来一身红衣未曾沾染半点灰尘,依旧风姿袭人的连胤,“可以吃了,阿胤。”
“好。”话音刚落,厨房的门就被人用脚踢开,小小的姑娘如风般奔跑进来,带着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青春骄傲与娇俏活力。
“好香好香!”炖粥的砂锅缓缓串出一两缕青烟,白白嫩嫩小小的姑娘闻着,馋涎欲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纪梨,可怜兮兮,“姐姐。”
“先去洗手。”纪梨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刚才静音姐姐已经给我洗了。”小宁摸了摸肚子,“姐姐,我饿了。”
纪梨无奈扶额,余光瞥见一旁观望男子唇角的笑,叹息了一声,还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那你慢点吃,小心烫。”
小宁立马将自己的眼睛笑成两个月牙:“好嘞姐姐!”
暖暖的小粥进入味蕾,仿佛每分每寸都是温暖,暖的叫人忘却了所有的寒冷。
小宁捧着碗,吃了两大碗方才停下来,只觉得口齿留香,说不出的好滋味。
也许,这便是简单的幸福。
无需满桌山珍海味奇,无需满目琳琅珠翠华,无需高官贵族捧场盛,但有人生知己一二,亲人身旁相笑欢,便不畏世势颠簸苦,冰霜寒。
吃晚饭之后,连胤便起身告辞,纪梨送他出去。
纪梨虽然知道这个人迟早要,但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竟然生出怅然之意,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丝道不明的感觉来,她很想开口询问他家何处,但是一转念却想,人家浮云般的生活,闲云野鹤,相逢有缘,多求无益,于是便点了点头:“一路平安。”
连胤回眸,道:“好。”
说完便转身,踏出门外,纪梨想要再送几步,却见连胤走了几步,就又回过头来,含笑看着她:“不必,回去歇息去吧。”
说完便抬起脚步,融入那天光之中。
纪梨张张嘴,最终只是一笑,等着那人影彻底不见,方才进入屋内。
“姐姐。”屋内小宁笑嘻嘻的坐着,桌上吃剩的碗筷都已经被安静音收到了水槽里,正准备洗。
“连公子走了?”见着她进来,安静音望过来,脸上不是初见时如精致木偶般的漠然,笑意浅浅狭促。
“走了。”纪梨含笑,蹲下身,用手帕细致的擦去小宁嘴角遗留的残渣,“静音,麻烦你照看一下小宁,我有事出去一趟。”“是去找连公子吗?”安静音回头,有些诧异,“可连公子不是才走了吗?”
“我不是去找他。”纪梨把手帕收起来,“我是去找燕长风。”
——
燕长风在明月楼。
明月楼这三个字在整个燕国,就仿佛“燕”姓一样象征着某一个的巅峰。前者象征的是权,而后者,象征的是财。
翡翠雕刻碧云天,黄金铺就黄叶地,白衣风丽的舞娘踏金点水而过,鞋上珍珠与翡翠相映生辉,波上寒烟翠。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华帘半掩,玉炉焚香,香烟寥寥,隐见一张梨云榻,一人懒卧,醉了半榻风情。
袅袅香丝遮了榻上人,不见容颜,独见一幅华袖垂落。那袖古锦织就,绣染云图,和着一只酒壶泻落榻前,便泻了一地锦绣山河。
一人独饮浮生醉。
“祁王殿下。”纪梨走进厢房,微微轻笑。
“棠华郡主。”那懒卧榻上的男子抬眸,一张艳美容颜睡意朦胧,似海棠花开将未开,靡丽无双。
风云榜上的天之骄子,果然如传闻里那般,风流无匹,浪荡不羁,姿容非凡,一眼妖娆倾城色。
“郡主前来寻我,所为何事?”燕长风懒懒起身,一双桃花眼中光芒璀璨,端的是君子无双风流倜傥。
“你戴了这么久的面具,不累吗?”手中茶杯碧玉雕就,燕昭边境雪山上取下的冰雪化水泡的千金一撮的极品毛尖,袅袅香雾升腾间,少女的容颜宛如隔着九天缥缈云雾般,看不透。
燕长风眯了眯眼。
“生而为人,便有诸多不便,我如今只是戴着面具过活,已是极大幸运。”燕长风嗤笑一声,容颜惊艳眉间神色却是漫不经心,“你看当初我那些心心念念想着皇位权利的兄弟姐妹们,又有哪一个,安稳活了下来?”
“也是。”纪梨笑着浅浅抬眸,“世上万千种活法,但求无愧于心,便好。”
“郡主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个吗?”燕长风伸手勾起塌下的酒壶,“这有什么好的呢?”
这尘世有什么好的呢?
万物污浊,红尘污浊,就连人的心也似乎是从淤泥里浸泡出的,带着厚厚的几层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