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残忍的真相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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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归喃喃：“原来如此！”
老掌门闭眼，苦笑道：“一个望雪阁竟然有这么多的探子，北国新朝、紫元朝廷、陆无间……倒成了各路人尔虞我诈的政治漩涡。”
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在眼前浮现，或笑或哭，或悲或苦，有真情流露，也有虚情假意，到头来唯有一声长叹，再睁眼时，眼里一片清明，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南归，你过来！”
沈南归听话上前，在老掌门面前端端正正站着。他很想像小时候那般，趴在师傅腿上任他抚摸着自己的头喋喋不休地讲他和各位师叔师伯的光辉事迹。
“本不该卷进去的，如今想要抽身也来不及了。”老掌门有些难受地皱着眉头，微佝着身子，捂着嘴重重咳嗽了几声。
沈南归看着揪心，连忙走到老掌门身后，想要给他顺气。
老掌门摆了摆手，拿下帕子随意叠了叠，也不去看上面新添的血迹。
沈南归注意到了，因此更加心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老掌门没给他这个机会，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们是修者，也是北国子民。镜月王野心极大，却不懂得如何为政。大祭司亓官泉晔以才智著称，却不规劝皇帝，反做了人人唾弃世人诟病的乱臣贼子。”
“虽不知小天子如何，但终归是个希望，况且你小师弟也站在了小天子那边，我们又帮着小师弟做了那么多事。所以……南归你只剩下了最后也是唯一的选择。”
沈南归应道：“师傅，我明白。”
老掌门轻轻点头。
身后的扶灵人上前，两手端着一只紫色木匣，放在老掌门手边。
老掌门拔下头上乌黑的木簪，任银白长发散下，倾泻于肩。
老掌门折断木簪，从里面倒出一把金色的小钥匙，打开紫匣，拿出里面的图纸和两封信，说：“这是北宫图纸和旧主的信，另一封是你小师弟写给你的。”
原来，北国旧主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三十六年前，北国旧主找到老掌门，谈了整整一宿。说是老祭司公羊兮在观星台观星，偶见七杀星象，有过十六字预言——七星煞气，红星北移，杀君出时，北宫必乱。
当时，北宫内外安定，上有贤君，下有良臣，无论怎么看，都是君臣相偕一派和乐景象，哪里需要老掌门的帮助。老掌门暗自嘲讽，只觉得老祭司杞人忧天，也就没有答应。
十三年过后，继位的太子殿下因病暴毙，北国气运急转直下。北国旧主临死之际写信给老掌门，要老掌门帮忙收纳一个人。那人，便是小天子——百里胜奇。
人算不如天算，百里胜奇失踪，到望雪阁的却是顾景瑜。
“你写给你小师弟的信，有几封我让怀陌给截了。”老掌门慈祥而又怜惜的目光落在沈南归脸上，轻道，“南归你当了掌门，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疏忽。”
沈南归愣了片刻，重重点头。
——
天招堂间，老掌门召集阁中弟子，举行传位大典。那枚常挂在老掌门腰间的青南司玉不知何时取下的，放在了事先准备的精致盒子里。由老掌门亲手取出，交给沈南归。
沈南归双手托着青南司玉，亲眼看着师傅离世。
大钟小钟连着响起，二十七声，声声入耳，如同寺里的万人禅唱，引人沉沦，悲痛在心。
那一天的天招堂间，站满了人，无论男女老少，皆整整齐齐排成数列，微躬着身子，低头面向台上端端正正坐在宽大石椅上状似沉睡的老年人。
身边人一个接着一个离世，死亡的阴影时时笼罩着，亲人、朋友的死与伤带给他们心灵上与精神上的打击，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沉重的。早在沈南归房里，老掌门就有说过自己会死。听老掌门亲口说时，沈南归已经伤心了一次。可真正面临时，却是更加地悲痛。以至于给人可乘之机，利用老掌门身中之毒再掀风浪。
年轻人大放厥词，说是顾醒所下。陈词激昂，气势十足，所列证据头头是道，堪称年轻一代的典范。
年轻人亲眼看着父母亲死在顾醒剑下，又因他跌了境界，自然是恨极了顾醒。阁中和他一样痛失亲人下跌境界的人不在少数，纷纷揭竿而起。
很显然，这是有心人谋划好的。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推波助澜，甚至有条有理地罗列出了顾醒的几大罪状。偏偏阁中声望最大的柳言辞老人也点头称是，死了女儿的白岩心中被恨意侵染，脾气原本就很火爆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讨伐顾醒的机会，哪里会听沈南归的劝，动辄就要将人五马分尸。
这乱糟糟的场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背后有人捣鬼，紫元朝廷、北国新朝、陆无间，三方人马再加上阁中望掌门之位不服沈南归的不轨之徒，想要搅浑水的人太多。望雪阁中一百来人，大半人都在吵闹，沈南归暗中留意，将他们的表情与动作收归眼底，却找不出一丝破绽，只得依着阁中规矩，严惩闹事之人，并明令禁止弟子私自外出。
阁中规矩束缚不了人类充满仇怨的心，抄写再多遍的静字经也无法让人真正静下心来。
在一些人眼中，顾醒所犯下的错，是不可饶恕的。他的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死了的人不能瞑目，活着的人却要承担着失去亲人的痛苦。这些债，须用死来偿还。
沈南归早已料到。与顾醒有仇的人不会放下，背后煽风点火的人更不会放弃。
后来发生的事情确实让沈南归感到头疼，一些心怀怨愤的弟子为了报私仇，瞒着他跑到了南方，去刺杀徐何一和顾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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