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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月光如水的夜晚,相拥而泣,这一幕让不谙世事却纯情初开的彩棉也哭成了雨帘。
苏女子抱着苏平,对他说了一句悄悄话,她说:“苏平,我们将孩子打掉吧。”
苏平吓了一跳,惊讶地问:“什么?”
苏女子说:“现在,我们什么也没有,你和彩棉整天饿着肚子,却要给我找吃的,喂养我肚中的孩儿,如果他还有一点点怜悯的话,一定不愿意看到他的父亲变成这个样子。”她摸着苏平瘦骨嶙峋的脸颊,那已经是凹成了洼地的骨架子,他披头散发,脸面漆黑,已经一个多月没填饱肚子和洗洗脸了,像一个瘦猴子一样。
可是想一想自己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她发现彩棉也是蓬头垢面,如果不是认识她,真以为是肮脏的小男孩。
苏女子想通过抚摸苏平的脸颊来令他平静,答应自己的愿望,可是苏平怎么可能答应她,他除了不解就是忿怒,他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妻子,而是觉得这一切太不容易,这个孩子就好像是他们唯一的寄托。他不解的是他深爱的妻子为什么要将他们唯一的寄托亲手毁灭。
苏平是个郎中,他平时悬壶济世,但医术谈不上十分高明,打掉孩子要冒着一尸两命的风险。他表情激动,将苏女子的手从脸上拿下来,饿了这么多天,他力气还是那么沉,他说:“不可能,除非让我死。”
苏平说完这句话,苏女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反驳的话了,这也许就是宿命吧。苏女子咳嗽了几下,苏平紧张地将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苏女子推掉,又被苏平挡了回去。
过了些日子,逃荒的人当中走来了一个游方僧人,那游方僧人拄着木禅杖,袈裟悬鹑百结,破成了漏筛,僧鞋也露出几个趾头,像几个秃顶小和尚趴在地上行走一般。
他也不四处寻觅食物,而是直奔苏女子而来,只见他脸色惊异,浓眉锁死,奇道:“施主一脸怨气!这样的厚重,可从未见过。”
苏平微微一怔:“大师,我和夫人虽然贫困,路途艰辛,但并无怨言,更无怨怼,何来怨气?”苏女子朝苏平望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对他的肯定。
僧人将苏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迟疑了片刻说:“你这肚中的孩儿,有几个月了?”
苏平说:“快五个月了。”
僧人叹息一声说:“打掉吧。”僧人说罢,还郑重说了一句:“我有一些针灸的医术,能保母亲平安无恙。”
彩棉心急嘴快,骂这个僧人说:“你这和尚,是不是疯子,平白无故叫人打掉孩子。滚,快滚开。”
徐徐说:“贫僧虽无法力,也无神通,只以前学了一些相人识物的本事,你腹中胎儿,本是锦绣凤胎,十分难得,只是可惜,她怨气太深,贫僧直觉畏惧可怕,她将来必然给世间带来无端的祸害,造一善生万善,造一孽不可活,阿弥陀佛。”
彩棉说:“你这妖僧,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哪里学来的道理,佛家不是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还要叫人杀人!”彩棉是苏女子一手□□出来的丫鬟,跟了苏女子七八年,生得心灵手巧,嘴皮子也忒利索。
僧人作揖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彩棉说:“我看你只会念阿弥陀佛。”
苏女子说:“不得无礼。大师,我们素来无怨,往来无仇,何必说出这番伤人心肝的狠话呢。”说着说着苏女子眼睛有些湿润了,苏平慌忙替她拭泪。
僧人的脸色转而无奈,叹了口气,:“施主,我也不强求你,你听也罢不听也罢,就当我无心之过,随口一说。”又从怀里掏出一件暗红的玉石来,说道:“我这有块璇玑玉,又名百善石,携玉者能生百善,或许能化解这怨恨,今送给你腹中孩儿吧。”
彩棉脱出而出:“和尚,谁要你的劳什子,我们不稀罕。”
彩棉本来还想驳他,被苏女子的眼神制止了,苏女子说:“大师,这物品太贵重,我们实在不能收。”
僧人说:“若不收,贫僧只好履行先前的话了。”
话说到这份上,苏女子只得收下,也行了个佛礼说:“那玉娘多谢大师。”
那和尚走了后,彩棉又说了些难听的话:“这疯和尚是不是秃瓜子里长虫子了,真叫人烦。”
苏平笑了一下:“你骂人都不带脏字了,谁教的。”
彩棉懒懒地调皮:“你说谁,还不是你貌美如花的娘子,我肃然生敬的夫人。”
苏女子故作怒说:“你嘴皮子怎么这么贫,我哪里教的会。”
三人说说话,又向前行走了一段路,却似到不了头一般,也不见一座人住的城市,他们还想往回返,但怎奈山高路远,最要紧是找到生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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