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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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事件震惊了族长及一村的人。大家蜂拥而至，吵吵嚷嚷地挤在族长的院落里面，声讨白小狐的兽性、残暴和不可驯化。几乎所有的人都一致觉得，白小狐这样的狐狸，实在不适合留在村里，也不适合放回山中。

狐狸是有灵性且和狼一样记仇的走兽，他们担心白小狐一旦得了自由，会带领一群的狐狸或者狼回村里来进行报复。

白小狐瑟缩在子禹的怀中，觉得人类实在是非不分。子禹已经抱不动她，所以只能蹲下身子搂着白小狐，保护她不被暴怒的人伤害。

白小狐委屈地嘤嘤低吟，用头蹭着子禹的胸膛。她想告诉子禹，她是被冤枉的，是因为那些人想伤害她，她不得已才进行的反抗。

子禹一声不吭，默默用手梳理着白小狐光滑顺洁的毛发，还不时轻轻拍拍白小狐的头以示安抚。白小狐很欣慰，她从子禹的行为中足以明白，子禹是明白她的，这让白小狐很是感激和感动。

可是子禹终究拗不过那些人，他的族长阿爹也不能再袒护他。最后达成的结果是，他们答应不伤害白小狐，但是子禹必须三天之内把白小狐放回莫虚山里。

那日夜里，人群散尽之后，子禹茶饭不思，抱着白小狐躺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

白小狐也终于明白，她和子禹，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了。

白小狐觉得又凄惶又茫然，离别的悲伤掩盖了她对未来的恐惧。白小狐舔着子禹的脸，用爪子不停揉搓子禹胸口上那道月牙形胎记。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开口说话，哪怕说上一句，告诉子禹，她真的没有伤害过人，她真的不想离开子禹呢。

可惜，白小狐终究只是一只狐狸，她说不了人类的语言。那个时候，白小狐还不知道，她和子禹这一别就是十几年，且十几年后再见的那短短一瞬，会是此生永别。很多年以后，甚至千年以后，每当白小狐想起当初的遗憾，她的心里都会滋生出细细长长的酸楚和疼痛。

白小狐只能紧紧贴在子禹光滑细嫩的皮肤上，借此表达自己心中的难过和悲伤。

接下来几天，子禹都没去学堂。他寸步不离地带着白小狐，在房中、院里、郊外各处玩耍嬉闹。白小狐玩的异常开心，她以为那日的事件不过就是一场闹剧，过去了就无人问津。

有子禹整日整夜的陪伴，白小狐幸福得有些把持不住，她玩得恣意而猖狂，欢快又兴奋。她觉得自己被子禹宠爱着，真的就成了子禹的夫人一般，甜蜜的口水总也收不住，滴滴答答把子禹的衣衫弄的湿漉漉的。

然后离别的日子终于到来。

那天子禹带着白小狐在外面玩闹了一天，买了白小狐最喜欢吃的红豆糕，然后带着白小狐进了山。

他流着泪拍拍白小狐的头，示意白小狐回山里去，“去吧，小狐，你长大了，该回到自己的地方了。以后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遇到人类了。”

白小狐有些懵，她悲哀地嚎叫，围着子禹不停转圈。她以为子禹在和自己开玩笑。以前子禹吓唬她的时候，也曾经说过不要自己的话。她跃上子禹的肩膀，眨巴着眼睛卖萌。

可子禹似乎铁了心，他语调清冷严肃，把白小狐推了下去，往树林深处推搡：“走啊，叫你走啊！以后你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白小狐终于明白，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和子禹一起回那个温馨的家了。她依依不舍，舔了舔子禹的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

回到狐狸洞，白小狐一下子觉得孤单冷清。没有了狐狸爹狐狸娘的狐狸洞，空寂得让她窒息。

白小狐遇到了唯一记得的狐狸奶奶。狐狸奶奶老态龙钟，突然看见狐狸洞口的白小狐的时候，不禁老泪纵横。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白小狐一家了。她说白小狐爹娘遇害的那日，她在山脊的一个隐蔽处都看见了，她以为白小狐早就凶多吉少。

白小狐告诉狐狸奶奶，她是如何被子禹所救，又是如何在子禹的呵护下长大，然后又因为什么原因回到狐狸洞的。

狐狸奶奶一阵唏嘘感慨。她觉得白小狐居然和人类生活了近两年，这很不可思议。她说人类没有一个好人，谁都不可信。

白小狐没有反驳。她怕人类，骨子里怕。可她心里有个声音又告诉自己，子禹不可怕，子禹是个好人。等子禹长大了，她要嫁给子禹做夫人。

白小狐问狐狸奶奶怎么才能不怕人类。狐狸奶奶说：“怕什么就成为什么，当你成为人，你就不怕人了。”

白小狐觉得很有道理，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只有变成人，她才能做子禹的夫人呢。

可是怎么才能变成人呢？她想起子禹说的那些神鬼妖的传说，便问狐狸奶奶。

狐狸奶奶也没有见过。可狐狸奶奶说很远的地方有座玉清山，玉清山是座神山，据说那里有帮助动物修炼成仙的高人。狐狸奶奶说：“我们白狐族，从盘古开天地以来到现在，有不少修炼成人的狐狸。可是要修炼成人，需要机缘，没有机缘，没有高人指点，是不可能修炼成的。”

她说：“人类叫修炼成人的狐狸做狐妖。”

妖也好人也好，白小狐觉得只要能成为人，什么都不重要。那个时候她也不明白，妖和人有什么区别。白小狐决定去玉清山寻访高人。玉清山太远了，山高路长，困难重重危险重重。狐狸奶奶老了，她走不了那么远的路。白小狐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白小狐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虽然吃了不少苦头，遇到了许多危险，她白日睡觉晚上赶路，选择偏僻树林山路避开人类，终于顺利到达了玉清山。

玉清山很高很大，白小狐又饥又渴疲累不堪地上到半山腰就走不动了。但是她遇到了一条蛇。那蛇却长着人的脑袋。不知为什么，白小狐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很亲切。可是那蛇看起来就跟冬眠了一样，无论白小狐如何叫唤，就是不理不睬，跟坐化了一般。

白小狐很好奇，因为那蛇盘着身子，高高昂着头对着天空一动也不动。她趴在那蛇旁边，学着它的样子也仰着头望着天空不动。

坐了半天，白小狐累得腰酸背痛。可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天色暗了下来，白小狐冥冥中觉得这蛇或许知道高人在哪里，所以她决定就这么呆在蛇旁边。

许久许久，那蛇身人头终于动了下，回头看了看白小狐。

白小狐急忙凑过去，头伏地拜他：“我是白小狐，我来寻访高人拜师，请问你知道高人在哪里吗？你是不是就是可以指点我修炼成仙的高人？”

白小狐说的是兽语。蛇身人头没理她，蜿蜒着身子走了。

白小狐以为他没听懂，急忙跟在后面继续问道：“你听得懂狐狸语吗？我说的话你听得懂吗？”

蛇头人身转头看了看她，白小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能听懂自己的话。这让白小狐很兴奋。她又跑了几步凑过去：“我是来寻访高人的，你是高人吗？”

蛇头人身懒洋洋看她一眼，依然没理她，转身走了。

白小狐没泄气，她跟在后面一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