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读书人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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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白氏突然反应过来，看着李小红冷笑了一声：“我说你那么好心来看父母，是你出的幺蛾子吧，是你捣鼓着让老四来说不上学了。”

李小红注意到她用的是肯定句，她只文文静静的说：“阿娘说的哪里话，老四要是能上进，上学是最好的出路，我们也都盼着能沾他的光呢，只您盘算过没有，从现在开始，到都能考中需要花费多少？“

”我听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从现在开始，您是打算让老二老三一直不成家，就这样等着呢。“

”您把大姐二姐三姐儿，哪怕家里的窑洞田地全卖掉，够吗？”

刘白氏气得脸色煞白，伸出发抖的手指着李小红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在反对我，你们都在恨着我，可我是为了谁，你们就愿意这样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吗？只有老四把书读出来，当上官了，我们家才能有出路呀！”

看着这个一心要做人上人的刘白氏，李小红沉默了，知道这世上有许多这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父母，自己完不成的愿望一定要在儿女身上实现。

她咬了咬牙问：“二姐送给人做妾，收了人家多少银子？”

刘白氏眼中含着泪，看着窑洞的一角，恨恨说：“17两银子，二姐也是我的女儿，可是女人这辈子不就这样吗？不管嫁的好还是不好，生几个孩子这辈子就完了。“

”我要把她嫁到一个天天要下地的人家，累死累活生完孩子连月子都做不成，那就是好吗？“

”别人都看我嫁得好，丈夫老实听话，家里全是我做主，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必须得多多的生孩子，别人才能瞧得起你。“

”生了孩子，谁给养呢？来一场风寒，没钱看病，孩子说没就没了。”

刘白氏抹了一把泪，辛酸地说：“每天要做多少饭？干多少活，没日没夜的辛苦，没日没夜的操劳，也没一个人说你一句好。“

”女人，这辈子不就这么回事吗？把她嫁到那种富裕的人家，能出得起彩礼的人家，她不也过得好一些吗？都跟着穷光蛋，有什么出息？”

看着这样的刘白氏，李小红明了了，为什么刘白氏这样对她的子女，她的子女还是孝顺她，爱护着她，因为长久的灌输这种思想，日日洗脑。

每个人都习惯了，在她的这种思想的影响下生活，每个人也习惯了付出，觉得阿娘一辈子不容易，却没想到，旁人的正常生活是什么样的？这是一种道德绑架。

李小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定决心般的握着拳头，抬头，坚定的对刘白氏说：“阿娘，二姐儿不想嫁，还想跳河，如果她跳了河，你这十七两银子，还得给别人，你只能收到一具尸体。”

愣了半晌，刘白氏突然愤怒起来，脸色煞白的大喊：“你们都反了天了，你让她去跳，跳了我给他收尸，我还不相信了，这个家我还当不了了。”

刘老实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安抚妻子，冲着李小红摆摆手说：“你阿娘身体不好，你们不要气她。”

李小红啼笑皆非地看这个软弱糊涂虫，有些烦躁起来，有些人就是打着对子女好的名义，把子女往坑里埋，周围还有人摇旗呐喊。

她觉得跟这种人说不明白，也说不通，她直接站了起来说：“城里有个大户看中了二姐，愿意出15两定银，二姐也愿意，你看着办，反正只错二两银子，我先回了。”

李小红快步的走出刘家窑洞，刘文星快速从后面追了上来，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欣喜急切地问：“大嫂，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二姐有好人家可以去吗？”

李小红停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他：“老四你想过吗？你每年读书的费用几百钱就够了，就算要赶考也是多年后的事了，阿娘存了那么多的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都在她的炕洞里发了霉。“

”可是那些银子都带着你大哥大嫂，哥哥姐姐们的血和汗，你长大了，以后多想想，别被人卖了还为人数钱。”

刘文星愣住了，从没人这样跟他说话，他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李小红没告诉他的是，即使刘白氏炕洞里的钱全花他身上，他也最多中个秀才，家里没有根底再让他继续求学了，除非他有本事每考必中，连中三元，才能圆了刘白氏的诰命夫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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