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桃花仙子之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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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领了天皇血诏,当晚便向尉迟先生请教了,第2日与众家臣装扮成客商模样分批住进会馆,第3日一大早启程,望华阴县而行。
从雍门出了长安城,玉儿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玉儿穿着锦衣华服,一看就是个公子哥;昆仑奴将龙吟宝剑藏在车上,随身背着一只包袱,戴着布帽穿着布袄,怀里夹着一把算盘,一看就是个管家;莫娄儿戴了一顶狐皮帽,穿了一件长皮袄,腰间挎一把刀,扮成武士;慧娘书童打扮,腰间挎着宝剑,愣头愣脑,倒像个才出道的剑客;另有赶车的车夫、挑担的苦力50多人,都由王府的亲信家兵装扮。马车上胡乱装了些货物,都是些长安产的特色食物和用品,准备到华阴县卸下,再装上囤积在华阴县货行的绫罗绸缎。担子里挑的是金银细软,以便在边关购买马匹等物事。
一群人走在长安去潼关的驿道上,并不扎眼。按照玉儿的意思,既然要西去甘凉,就直接走去甘凉的驿道。尉迟先生掐指算了一番,建议先向东南,到华阴县后走终南山中的古道转向西。尉迟先生威望甚高,他一开口大家便不再争论。大家都知道此去甘凉另有重大的任务,但具体是甚么任务,无人知晓。
尉迟先生一个人独行,暗中保护他们。
一路上断壁残垣,村寨凋敝,处处可见战火的痕迹。
玉儿抬起头望去,但见劲风疾草,萧瑟悲悯;商贩行人,风尘仆仆;奔马累驴,疲惫孱弱,没有了长安城内的光鲜与繁荣。此时,一行大雁从天空飞过,排成整齐的队伍,精神抖擞。此时已是春季,它们刚从烟雨迷蒙的江南赶来。
“愁断肠,郎知否?”
李郎是他心目中伟丈夫的形象,不仅有一身武艺,一身胆气;也有一份儒雅,一份柔情。上马御敌,下马吟诗,那种风骨,天下虽大,唯李郎独有。
“望江南,雁行久。”
她的心已随雁去,身子却停留在原地。恨不得快马加鞭,身随心去,直奔江南。她的李郎就在江边,就在岭上,铠甲兜鍪,战袍激荡,正想着她,正念着她,正等着她!
他舞剑,她操琴。
“剑胆琴心人依旧”,这才是神仙眷属呀!
玉儿不禁想得呆了,一个人落在后面。她独行惯了的,家兵们也不在意。前面一个路口,立着路碑,一条道往东,去潼关;一条道往西南,去华阴,一条道往正南,去武关。马儿毫不犹豫,选了南去武关下荆襄的大道。
突然间,驿道上喧哗起来,来往客商、行人纷纷避让。
但见十数匹高头大马从远处奔驰而来。
跑在前面的是一匹高大雄健的白马,马上之人一袭白衣,蒙着白色面纱,衣袂飘飘,如仙女腾云驾雾,姿势极美。
后面跟着10匹不甚起眼的黑马,步履稳健,神态安详,毫不吃力。马上之人身穿黑衣,披着黑袍,戴着皮帽,神情萎靡,显然已疲惫至极。
这一比,分出了马的高下:白马俊逸,速度很快,却不耐长途奔驰;黑马拙壮,速度较慢,却劲力绵长,越跑越有精神。也分出了人的高下:白衣女子飘逸风流,武功高强,远在一般武士之上;黑衣汉子身强力壮,皮粗肉厚,功力却颇疏浅。
白衣女子从玉儿身边驰过,隔着面纱回头一瞥,意味深长,显然已经认出了玉儿。玉儿这才想起白衣女子分明就是剑道玄女宗晓霜尊主娘娘,天皇敕封为“广寒宫主圣母天后救苦救难玉面都神仙”,心中不由得兴奋万分,挥手叫道:“姊姊,姊姊。”白衣女子已经去了数十丈远。
后面的黑马已经迎面扑来,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玉儿突然生了顽皮之心,摸出一颗石子,扣在指尖弹出,正中一匹黑马颈根。
领头的黑马被石子击中,大吃一惊,双蹄高举,昂首嘶鸣。马背上的汉子没有提防,飞了起来,扑倒在路边的尘土中。头马惊了,跟在后面的马儿便无一幸免,个个驻足昂首,扑跳不止,十数个黑衣人摔出马背,跌落在驿道上,狼狈不堪。
只有两个人没有从马背上摔出来。在马儿扑跳的当口,他们向上跃起,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玉儿看清楚了,这些黑衣人都是突厥人,每个人的袖口都绣着黑鹰图案,显然是某个家族或帮派的徽记。为首的两个黑衣人一个十分年轻,小眼长脸,十几二十年纪,神情倨傲;另一个精廋,四十来年纪,高鼻深目,却又是棕色头发,不完全像突厥人,脸上两道锐利的目光,叫人不得不低头躲避。
那精廋的汉子扫了玉儿一眼道:“这位公子看上去年轻,却有恁般本事?”
玉儿迎视着汉子的目光,嬉皮笑脸地回答:“我有哪样本事?你问得奇怪。你是路人,我也是路人,无亲无故,没来由地搭什么讪。”
精廋汉子抱拳道:“倒是我唐突了。罪过,罪过。公子也不是一个正经人,做得说不得,脸皮也不太厚。”
玉儿脸红了一红,涎着脸道:“却不知道你是个男人还是个女子?”
精廋汉子摸着脸上的胡须道:“这倒奇了,难道公子怀疑我是个女人?”
玉儿心道:“正要你入我彀中。”嘴上道:“我还以为我眼花,原来还看得清楚,那么,刚才过去的白衣人是个女子?”
精瘦汉子道:“自然是个女子。”
玉儿笑道:“这么多汉子欺负一个女子,原来你的脸皮倒不薄。”
精廋汉子不动声色,拱手道:“不瞒公子,前面那厮虽然是个婆娘,却是一个狠角色,大可汗点名要她项上的人头。突厥和周国是姻亲,公子看来是周国的望族,应该不会公然与我们突厥‘铁鹰堂’过不去吗?”
玉儿道:“哦,原来是‘铁鹰堂’的人。‘铁鹰堂’在江湖上鼎鼎大名,我敢跟你们过不去吗?我这是救你们,一片好心!你们不识得前面那个姊姊,我却识得。她是天下有名的人物,剑道玄女宗的掌门,天皇敕封为‘广寒宫主圣母天后救苦救难玉面都神仙’,后台忒硬。”
精廋汉子道:“倒是个人物。但杀人偿命,天皇也不该护着她!”
玉儿道:“你没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她武艺高强,道术精深,真惹怒了她,放出24柄飞剑专取人首级,千军万马也抵挡不了一个时辰!取阁下的首级……嘻嘻……嘻嘻……”
年轻汉子插嘴道:“什么神仙不神仙,都是唬人的玩意,元堂主休要跟他啰唣!那女子走脱了,再寻她可就难了!”
众汉子道:“庵罗王子说得极对,那贼婆娘也是个绣花枕头,要不是先用暗器伤了元堂主,元堂主早就将她擒下。我们铁鹰堂上的人从不偷施暗器,此乃偷鸡摸狗的勾当。”
玉儿装傻道:“各位兄弟,容本公子禀告,那女子身长不及七尺,腰围不足一握,哪比得上你们顶天立地,英武伟岸?自然不是各位的对手。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望各位宽宥。”
“不能放过她,这婆娘不仅在汗庭杀了数十人,我们从漠北一路追赶到此,交手十数次,每次都有数名兄弟断胳膊断腿,余下的也多挂了彩。”
“放过她陈三哥岂不是白白死了。”
“贺拔六也白白死了。”
“副堂主虽然没死,却跟死了一般!”
众汉子七嘴八舌。
玉儿道:“原来本公子错了!不是众汉子欺负弱女子,是弱女子欺负众汉子;弱女子勇武绝伦,众汉子胆小如鼠。本公子阅历浅薄,所识非人,错之大也!错了就错了,不能不认错,容小子一揖,表示歉意。错了,错了,真的错了……”嘴里念叨着,作了一揖,又作一揖。
庵罗突然发难,手中一柄短刀飞掷过来。
玉儿没有防备,只得往后一倒,身子平飞出去。
庵罗王子动了手,元堂主便舞着剑扑了上来。
其他汉子也不甘落后,围住玉儿,你一刀我一剑,毫不手软。
这群人果然难缠,看似不讲章法,其实各有分工,砍的砍头,剁的剁脚,劈的劈腰,时不时偷放暗箭,玉儿一时间手忙脚乱,陷入危境。
这时,听到一声喝斥:“你们数百人欺负我,却说我欺负你们数百人,好不要脸。”
循声望去,道旁一株大柳树上端端地站着一个人,正是众人刚才竭力追赶的晓霜尊主。晓霜尊主一足单立,踩在一根柳枝上,随风飘荡,如一羽孤傲的仙鹤。
众人看得呆了,只管看,都不做声,一动不动。
庵罗喊道:“各位还不快快将她拿下,本王子重重有赏。”
“却是真的?赏钱多少?金子还是银子?上次的赏金甚么时候结清?”一个麻子脸汉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