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山下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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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魔三族共立于人世间，三族体质不同所主要修炼的功法也各不相同，妖族天生与自然亲近，体质血脉更是强大，所以大部分妖族众人的修炼，以驱使野兽和身体强化为主；魔族则是一个充满图腾信仰的种族，擅长各种巫术，可以沟通生死，召唤亡灵；人族虽然没有强大的血脉，也没有与生俱来的术法力量，但人族的身体却是最为平衡的，加之人族又善于制造冶炼，所以人族修炼方式庞杂，内功，体术，机关术等百花齐放。但武道一途殊途同归，除却那些普通武者，高手的境界大致可分为，金刚、化气、合道、仙隐四个境界，师傅应该很早就踏入仙隐境了吧，师兄既然下山了，肯定也是踏入仙隐境了，我就这么下山了，感觉有点不安全啊。刚下山的徐墨正站在离山门镇不远处的路边，看着这座历经战火的边境古城叹气道，忽的一阵秋风吹过，徐墨连忙束紧了衣襟，回头看向了下岭村的方向，这个秋天来的好早，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些花草能不能捱过冬天，徐墨自言自语的说道。

即使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但是具体怎么去凉城徐墨却是一无所知，毕竟这是自己二十多年一来第一次下山，所幸的是只要一下山就能看到山门镇，而山门镇里恰好有熟人。

五十年前三族大战爆发后，年仅十四岁的李二福偷偷的跑下山，给父母留了封书信后就跑到了战争最为激烈的凉城参军了，李四父母看到信之后哭天喊地，悲痛欲绝，老大本就是参军战死了，这下老二又走了，怎么不伤心。可谁知道战争结束后，二福却奇迹般的回来了，即使是断了个胳膊，可也是把二老高兴坏了，自小就顽劣的二福也是性情大变，回来之后，变得十分孝顺，自此之后全家团员，皆大欢喜，称了村里的一段佳话，村名也都尊敬的称一声李二爷。

李二爷在送走了父母之后，便在山门镇里开了家小店，平时总会从镇子里带一些吃的用的回来给家里不方便的村民送去，和村民们说一些山下发生的趣事，成了村民和外界沟通的纽带。

按着李二爷平时话里的描述，徐墨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李二爷开的杂货店，外面看去虽然门面不大，但却收拾的干干净净，能看的出来是经常打扫的。等到徐墨走进屋里，李二爷一看来人，也是倍感亲切，虽然李二爷经常回村里但是能在山下看到同村的人，也是很稀罕的。李二爷连忙招呼徐墨坐下，虽然离天黑还有一阵功夫，但李二爷果断的去关了店门，吆喝着今晚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自己的小老乡，力尽地主之谊。

不经常和其他人吃饭的徐墨此时面对满桌丰盛的饭菜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师徒三人虽然常驻在村子里，但平时很少和村子里人来往，李二爷则是以为徐墨下山找自己有什么难处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主动说道，徐小子，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娘们家家的，有什么你下山有什么事情不妨和我直说，我老李但是活了这么久了，及时帮不上你但是起码的见识还是有的。

徐墨知道李二爷是错怪了自己，不过自己现在确实有些迷茫，毕竟自己现在有些迷茫，于是向李二爷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此行的去向和自己的疑问。

听说徐墨下山并不是找自己帮忙，而是要去凉城，一向豪放的李二爷却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旋即对徐墨正色道，徐小子你想不想听听我年轻时的事。

对于李二爷的故事早就在村里的老人口中说了不下千遍，此时李二爷忽然提出来，徐墨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是出于尊敬还是说道，二爷请讲。

其实我并不是村里人眼中所谓的大英雄，只是一个怕死的逃兵罢了。

二爷的第一句话就令徐墨有些措手不及。

李二爷此时已经陷入了曾经的会议中，仍旧自言自语的说道。

就在我十四岁那年忽然听说了哥哥战死的消息，当时还年少的我顿时热血上头，决心要为哥哥报仇，就和父母不辞而别，下山后，在山门镇遇到了两个也要参军的人，大龙和春子，我们三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踏上了去凉城参军的道路。那年大龙二十岁，春子十八，我十四。

凉城战事十分吃紧，看见有人来参军，也没有往常那么多要求，给我们每人发了副盔甲，给了张姓名牌就算是正式成为人族的军人了。可前一秒我还沉浸在成为军人的喜悦，为哥哥报仇的幻想中时，战争的号角就已经吹响了，我们三人就作为第二批战士被送上了战场。

当我真正的上了战场之后才知道战争是这么的残酷，人命是这么的不值钱。

第一批战士死完之后我们就被派出，可是我当时早就被吓傻了，别说上阵杀敌，就连腿都软了，刀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掉了，只是无意识的向前冲去，大龙和春子为了救我都战死了，我也瞎了眼睛。当天夜里，我便偷偷的从凉城大营跑了出来，就一直藏在山门镇中，知道战后才回到村里，我这些之所以住在山门镇中都是为了供养大龙和春子的老人，想通过这种方式赎罪，可老人们都渐渐的离开了，我却是再也没有赎罪的机会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李二爷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多年压抑的感情确实需要释放出来。

徐墨也陷入了李二爷的故事中，想象这当时的场景。二人久久无言。

将酒壶猛的倾倒几下之后，李二爷终于意识到就已经被自己喝完了，此时的李二爷双眼猩红，布满血丝，这个在外人面前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还是留下了眼里，李二爷抬起手使劲的揉了几下眼睛，对徐墨说道，徐小子，我说这些既是自己憋了这么多年是在难受，也是想告诉你，你既然选择了下山就不要有那么多犹豫，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今后的你可能会受伤，流血，可能会死去，你可以去感叹，可以悲伤，但一定不要后悔。李二爷说完便留下徐墨独自离开了。

前路波折，但求不悔。徐墨轻轻的摸着九歌的剑身说道。

不过徐墨确实多虑了，第二天刚走出李二爷的店门，就有一个披着白巾小二打扮的人迎了上来，给了徐墨一个包裹，并简单的说明了去凉城的路就离开了。徐墨出城后换了包裹里的衣服，又用包裹的布把九歌给包进去就踏上了去凉城的道路。

山门镇离凉城不算太远，李二爷建议去镇里买匹快马，全力奔行大约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不过不善于骑马的徐墨仍然是选择了步行，刚出镇的时候走的很慢，即使这天下都是一个秋天，可徐墨总感觉这山上山下的花草总是有说不出的不同，这就使得徐墨不断的走走停停，一里路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在蹲下看一簇野花时徐墨才重新有了时间观念，这么走下去别说今天了，半个月能到都难，时间过得好快啊，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无聊的时候总会跑到山里的麦田旁树下偷偷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嬉闹，转眼间大家都已经长大了，不少人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麦田旁总会又嬉闹在一起的孩子，可是自己却已经不好意思再去树下偷看了，这大人架子真的是很累，果然不能一辈子都在无忧无虑中度过，总是要承担些什么，不能在逃避了啊。徐墨自言自语的说道。轻轻的碰了下野花的花瓣后徐墨重新站了起来，仔细的整理一下衣衫，感觉没什么问题之后，望着凉城的方向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路上行人不多，也都大多选择了骑马，或快或慢，所以总是擦肩而过，没有什么交际，倒是有一架牛车后来居上来到了徐墨的旁边，牛车上并没有货物，只是坐了个扎着双马尾的俏生生的小姑娘，赶车的是一位上了年级的老农，老人看着衣着华贵的徐墨并没有常人的拘谨，反倒是主动邀请徐墨上车，载徐墨一程，徐墨万分感谢的上了老农的车，热心的老人很快的跟徐墨攀谈起来，能遇到一个如此礼貌的富家子弟老农也很高兴，得知徐墨要去凉城老农也是很忧虑，毕竟自己只是到山门镇贩卖些粮食，家就住在附近，不能送徐墨那么远。临分别时徐墨认真的感谢了老农，并从衣服上把玉坠卸下来要送给小女孩，老人虽然不知道玉坠的价值，但也知道肯定是好东西，再三推辞，徐墨却是放下玉坠就跳下了牛车。当老人停下车来想要叫住徐墨的时才发现周围早已经没了徐墨的踪影，小孙女在车上举着玉坠开心的笑着说，爷爷，爷爷我刚才是看见神仙了吗。老人无言，重新上了车，驶向家去。

秋风起，俯仰间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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