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落叶（8）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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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浅笑着，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要交易吗？”

罗兰看着那只手。是一只很漂亮的手，雪白，柔滑，手指纤细，手腕柔和，在夜色下就像一朵孤独绽放的霜雪。

但眨一下眼睛，那只手又化作死人的白骨，这双手伸在他面前，在邀请他去往地狱。

罗兰缓缓伸出他的手，慢慢伸过去。魔鬼的笑意渐浓，罗兰的手离魔鬼的指尖愈来愈近，他就要触到那指尖，他已经感受到从那只手上传过来的彻骨寒气。

梅菲斯特笑得很开心，她收拢手指，想要握住罗兰的手。

但她抓空了，她只抓住了寒凉的夜色。

罗兰在最后一瞬间把手收了回去。

梅菲斯特皱起了眉。罗兰跪坐着，双手握拳拄在地上。他手腕因发力而颤抖，双拳紧握着，指节发青，像是要渗进泥土里。

“很自私哦，白痴骑士。”魔鬼鄙夷地眯起眼睛，“你所谓的信仰就是这样的吗？为了不把灵魂卖给我这个魔鬼，你就要让一个女孩失去生命里最耀眼的火光。”

罗兰的喉咙里忽而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那声音悠长而尖锐，不是怒吼也不是呜咽，只像是受伤的野兽因无尽的悲痛发出了无助的悲鸣。

死去，还是和魔鬼定下契约而活着。这个问题对于以前的他来说本应不是个问题，世界上本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让他背弃自己的神明，让他去从魔鬼手里乞求力量。哪怕是自己将要死去，那也不过是神的旨意罢了。

一切，都在神的手中。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现在不是了。那个偶然间遇到的女孩改变了他心中的天平。

他有了牵挂。

罗兰悲鸣着，全身都在颤抖，像在黑夜里挣扎的困兽。他几次向梅菲斯特伸出手，又在最后时刻把手收回。

最后他伏在地上，喉咙如同撕裂般发出长嘶。他用拳头狠命地捶打地面，直至双拳红肿，指节被埋在泥里的石块划出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任何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可能都会静默，青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又像在巨大的悲痛中失去了心的可怜人。

任何一个人都会怜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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