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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来是天不绝张家,她与幼弟先后降生,父亲老来得子对他们从小自然是非常疼爱,可如今弟弟才刚刚八岁,家中却突逢变故,今岁河南突逢大旱,随即又受到了荆湘及东南多地流民暴动的影响,眼下河南诸地值秋收之际将面临颗粒无收的局面。
张家不但祖辈都是河南开封人士,为了祖父河间王张玉以及先代祖辈的祭祀,永乐洪熙宣德三代皇帝都赏赐了大量食邑,除了京城少数的田庄之外英国公府中一多半的田产佃户都在河南,如今河南突遭大旱,府上损失严重这还是其次的。
更要命的是此番大旱河南省赈灾不力,导致辖下境内也出现了大量的流民,他们中不少人也加入了南部流民的暴动之中,连开封城都受到了流民的劫掠,这其中隶属英国公府的很多佃户农民也都参与了暴动。
这下子让一向与父亲作对的司礼监太监王振就抓到了把柄,几次三番唆使他属下的御史弹劾父亲纵容家下参与流民作乱,虽然父亲并未因此事而受到皇帝责罚,不过谁都知道眼下河南灾乱一事再不能尽快平息,暴乱越闹越大的话到时候父亲以及整个英国公府都很可能被牵连进来。
因此为今之计只得北上筹集足够的粮食运往河南赈灾,不过这种事情是不能打着英国公府的旗号直接去做的,可也需要自家人北上坐镇,父亲是国公而且如今已七旬高龄,家中幼弟又只有八岁,除了自己再无旁人。
为此即便父亲一百个不答应,张可卿为了家族也毅然易钗而弁,亲自带领家仆北上收购赈灾粮。如今看着眼前一辆辆装满了粮食的大车缓缓地朝着京城驶去,张可卿心里丝毫没有一点轻松,她看着来回拍马在车队里奔走的大管事张保。
京城里的豪门贵胄乃至皇族,私底下都是会做一些走私贩货的生意的,张家自然也不例外,此番他们不可能明着打着购粮的旗号北上,那样首先没有朝廷的命令大规模的购粮是违法的,再者此事千万不能让王振察觉,他正想在河南一事上寻父亲的过错,要是让他抓住这个机会他肯定会大做文章的。
所以张可卿此番打着张子山张家粮号旗下的马帮队伍,此次北上与胡人互市的资金全部用作购粮款,实际上是在北返的途中尽可能多得从沿途各地收购粮食,张可卿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一无所知,不过公侯门庭的女眷们自幼也是会接受一些世俗家务的教习的。
名义上她虽然是商队的领队,实际上一切实权都在大管事张保的手里,张保的父亲也是自幼随父亲征战的亲兵,后来还为了救父亲战死沙场,父亲对于张保也是非常器重,府里的大小事务几乎都交给了他和他表弟张鸣。
这次北上与瓦剌人交割货物以及北返购粮都是由他们兄弟负责,张可卿却不是傻子,张保先是在李家坪从那大户李德铭那里购粮,随即又在怀来令车队停留数日其实是为了筹措剩下的部分。
这些交易细节张可卿只是得了张保简略地报告了一下,具体什么情况她一概不知,这让她觉得这些粮食的来源并不干净,可人家又是为了自家的事情办事,她也无从指摘,可就在离开怀来的前一天,张保的心腹樊振以及几个马夫突然失踪,让这一切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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