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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褚柏英在回头看他时候露出的那个欣慰又绝望的眼神，方棠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但他却又一丝一毫想不起来了。
拍完这场戏，方棠跟褚柏英都缓了两天，才继续拍下面的戏。
不过很微妙的，在这场戏之后，方棠总觉得自己跟褚柏英的默契又增加了一点，但两人之间好像又多了几分奇怪的沉重。
方棠是不太受得了冷遇的人，他这几天都看着褚柏英有点心不在焉地整天翻书学习，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晚上，方棠就问褚柏英：“你最近都不跟我说话了，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
褚柏英沉默了片刻，道：“算是吧。”
方棠愣了愣，就认真坐过来道：“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能跟我说说么？”
褚柏英看着方棠亮晶晶的眼睛，就又忍不住想起他在梦中看到的那个场景。
那时方棠还是古时候的着装，一身白衣，留着一头长发，但浑身被鲜血浸透了，却还抚摸着他的脸，静静安慰他，让他别担心。
眼睛也是像现在这样，这么明亮，这么黑，可越是这样，就愈发衬得那一身鲜血刺目极了。
褚柏英在梦里的记忆那么鲜明，悲伤也是那么激烈，眼睁睁看着方棠死在他面前的时候，那种带着森森冷意的绝望是浸满全身的，身体每一丝每一毫都在痛。
褚柏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那个梦真的让他太难受了。
这会他看着方棠的眼睛，失神了好久，方才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眼，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因为最近有点累了。莫名烦躁。”
方棠闻言，不由得怔了怔，然后他这会仔细凝视了一下褚柏英有点疲倦的俊美面容，忽然就道：“正好明天上午我没戏，咱们去一趟医院吧？”
褚柏英：？
“去医院干什么？你哪里不舒服吗？”褚柏英听到医院，一颗心不由得就微微悬了起来。
而方棠则是理所当然地道：“帮你检查一下是不是抑郁症啊之类的，还是哪里健康出了问题，引起的情绪不正常。”
褚柏英顿时哭笑不得：“我没有抑郁症。”
方棠皱皱眉头，露出苦恼的表情：“但我总觉得你很像啊。”
褚柏英：……
不过很快，方棠就眯眼笑了笑说：“好了，反正去一趟医院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当做个寻常体检好了。”
褚柏英眉头微皱，还想说话，可看着方棠亮晶晶的眸子，到了唇边的话一下子又说不出口了。
算了，去就去吧。
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褚柏英就被方棠从床上薅起来看病。
褚柏英：无奈，但是没有办法。
到了医院，方棠就格外勤奋地拿着单子到处跑。
褚柏英看着方棠四处跑的模样，心头微动，不由得就淡淡一笑。
算了，来都来了，就配合一点好了。
方棠给褚柏英买的是九百八一套最全面的体检，还加了一个抑郁症的专业测试。
一千多块，就这么花出去了。
褚柏英这会拿着单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项目，有点哭笑不得，但想着方棠都跑了那么久了，他不去也不行。
便拿着单子一项项检测。
到最后，测评抑郁症那里，不光要填表，还要跟医生交谈。
褚柏英平时最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所以在医生问问题的时候也实在是不太能配合。
医生跟褚柏英聊完，不由得就叹了口气，道：“你的抑郁情绪来自于缺乏安全感，是童年创伤造成的吗？”
听到童年创伤这几个字，褚柏英不由得有些好笑，他心想这些心理医生还真是动不动就喜欢扯童年创伤这个大旗。
可随后，他又不由得微微一怔。
想起了方棠在他梦里那张苍白染血的脸。
一时间，褚柏英的表情就微微凝滞了。
医生见状，以为自己说中了真相，便放低了声音道：“你现在的症状还不算严重，可以先通过规律作息和锻炼来解决，如果还是解决不了我会给你开药。”
褚柏英回过神来，就淡淡道：“谢谢，我知道了。”
然后，褚柏英就起身从诊疗室里走了出来。
褚柏英走出来的时候，方棠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刷着抖音上的搞笑段子。
褚柏英看到方棠笑眯眯的模样，忽然就想——他是真的缺乏安全感吗？
还是……缺乏抱住眼前这个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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