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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于阳走远了以后,顾盼生这才抱着花,撑着伞走上台阶,在自个的墓碑停下。

墓碑被擦的噌亮,上面刻着的顾盼生三字看的顾盼生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看着自己的名字刻在上头,老实说,多多少少有些膈应。

顾盼生把带来的花往墓碑上一放,瞧着墓碑自个跟自个聊起天来。

“你挺有福气啊,死了以后还能住个豪华单人间,每年祭日也有人来给你送花聊天的,这死的倒是不亏。”

顾盼生说着说着就笑了,然后唉声叹气的抱怨着,“听到于阳对我的死这么自责,我也真过意不去,本来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不想打扰任何人的,结果却一个脑抽选了个最热闹的死法,早知道跟他们说我要去环球旅行,然后偷偷的找个地方死就算了。”

顾盼生刚抱怨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顾盼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的转过身去,当看到此时站在他身后,脸色微微苍白,穿着一身黑衣撑着黑伞,眼眸深邃而微颤的季易川时,顾盼生不由往后退了退。

季易川的脚边是一束花,花瓣已经摔落了,被雨水拍打冲刷着。

而季易川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顾盼生。

顾盼生心里一下子慌张了起来,心想,季易川应该什么都没听见吧?

正当顾盼生慌张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季易川抬脚缓缓朝顾盼生走了过来。

顾盼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看来,今年于阳先来了。”

季易川表情很平淡,他轻瞥了顾盼生脚边墓碑上放的两束鲜花一眼,淡淡的道,“去年我前一天晚上就来了,在这墓园待了一晚上,所以于阳他没抢过我,至于今年,我不屑跟他抢。”

顾盼生,“???”

季易川在没头没尾的说什么?

很快,季易川又低头看了看脚边散落的花瓣,漫不经心的道,“本来给你挑了一束花店里最好看的花,被你吓到了,所以摔坏了,不过没关系,你就在这里,现在和我下山去花店挑一束你最喜欢的花,然后一起回家?”

说到这里,季易川抬起头来,眼神很努力的维持着冷静,只不过依旧有几分难以掩住的湿润要夺眶而出。

顾盼生没有回答,只是恍惚又安静的看着季易川。

雨中,伞下的季易川冷静的伪装一点一点的被雨所冲刷,他再也忍不住,眼眶泛红,眼泪一点一点的从眼角滑落,那撑伞的手早已因为太过用力而指尖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顾盼生觉得吸进来的空气都是冷的,他颤声问道。

“一开始我就已经在你身上看到了他曾经的影子。”

季易川努力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直至现在,才敢确定我的猜测。”

顾盼生忍不住吸了好大一口气,他觉得肺都在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的,我只是……”

话还没有说完,季易川松开撑伞的手,大步朝顾盼生走来,一把用力的抱住了顾盼生。

被这么用力的抱着,顾盼生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季易川一点也舍不得松开顾盼生半分,他附在顾盼生耳边,反反复复的呢喃着道,“没关系,不用解释,回来就好,我不介意,你就算骗我一辈子也好,我也不生气,只要是你真的回来了……”

季易川用力的拥抱着怀中这个温暖的人儿,手都是在颤抖的。

他的盼生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不是停尸间那具冰冷的尸体,而是真真切切会呼吸、有心跳、有体温的活人。

最厌恶被人欺骗的季易川此时却从所未有的感激顾盼生骗了他。

假如是顾盼生,他甘愿被欺骗。

因为,他已经体会过一次失去顾盼生的痛苦了。

当年,等季易川得知顾盼生死讯的时候,已经是婚礼结束的第二日了。

季易川还在扮演着他的好丈夫,陪着他新婚的妻子去往泰国度蜜月。

在候机厅里,有人突然失声痛哭,在那零碎的哭声中,季易川得知了顾盼生的死讯。

就在他举办婚礼的当天,顾盼生和他通完最后一通电话以后从高楼一跃而下,当场身亡。

季易川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恶作剧,于是,他冷静又镇定的拨打了顾盼生的电话。

没人接,他就一遍又一遍的拨。

直至电话那头一直是漫长的忙音,季易川才终于没办法冷静下来,他在飞机即将起飞的时候冲出候机厅,不顾一切的往机场外面跑。

他坐在车上,依旧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顾盼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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